译文
眼前是一片冷清清的荒台败瓦,我在日暮时分来这里凭吊桓宣武。想当年,这儿宾客如云,对面青山上载歌载舞。在高高竖立的华盖下,坐着一位须如刺猬、眼若紫棱的人中虎。也曾雄踞南州,只可笑他试图篡权自立,这样的做法太匆匆。他何曾有心情像周瑜那样,去辨识《白纻歌》的错误。
千万不要嘲笑,他也能风流儒雅登高而赋,有他的可取之处。穿裙踏屐,何其潇洒。不想这一切,已化作一抔黄土。江月作证也心苦,将当年的歌声,默默沉入波涛里。留待后人想念他雄心壮志,只听得在漠漠苍林深处,没了往日的声歌而是佛楼的鼓声。
注释
白纻山:位于安徽马鞍山市当涂城东南两公里处,为姑溪
这是一首咏史词,赞颂了桓温多面的性格与才能,体察其壮志难酬的压抑,并渗入了词人自己的身世之感,是一首上佳之作。
“冷清清、荒台败瓦,日斜来吊宣武”,以写景开篇,描写此时此地的荒凉,突出沧桑之意。“如云宾从当年事,面对青山歌舞”,这是先抑后扬的手法,极力表现当年桓温幕府的繁华场面,但这身前的煊赫与身后的冷清,给读者带来了一种多么大的心理反差和感觉。历史上桓温幕下贤才毕集,谢安、谢玄、郗超、王珣、顾恺之、袁弘、习凿齿、车胤……都是一时之英杰。接着是人物的正式出场,在高高的华盖下,坐着一位“猬须石眼”的如虎之人。然后作者提到他也曾有过雄踞南方四州的伟绩,甚至还有篡权窃国
《买陂塘·登白纻山》是一首咏史词。此词以荒凉景象开篇,描绘宣武墓地的冷清,与桓温生前的繁华形成鲜明对比,凸显沧桑之感;接着通过先抑后扬的手法,展现了桓温幕府的昔日辉煌及他个人的雄才大略与篡权野心;随后,态度由贬转褒,对桓温给予肯定与钦佩,并表达惋惜之意,同时背离将桓温视为“贼”的主流价值观,强调其“雄心”;最后以景作结,呼应开篇,并透出词人对那个时代压抑、无奈和屈服的感受,以及深藏的反抗情绪。词中赞颂了桓温多面的性格与才能,体察其壮志难酬的压抑,并渗入词人自己的身世之感。
人未有不乐为治平之民者也,人未有不乐为治平既久之民者也。治平至百余年,可谓久矣。然言其户口,则视三十年以前增五倍焉,视六十年以前增十倍焉,视百年、百数十年以前不啻增二十倍焉。
试以一家计之:高、曾之时,有屋十间,有田一顷,身一人,娶妇后不过二人。以二人居屋十间,食田一顷,宽然有余矣。以一人生三计之,至子之世而父子四人,各娶妇即有八人,八人即不能无拥作之助,是不下十人矣。以十人而居屋十间,食田一顷,吾知其居仅仅足,食亦仅仅足也。子又生孙,孙又娶妇,其间衰老者或有代谢,然已不下二十余人。以二十余人而居屋十间,食田一顷,即量腹而食,度足而居,吾以知其必不敷矣。又自此而曾焉,自此而玄焉,视高、曾时口已不下五六十倍,是高、曾时为一户者,至曾、元时不分至十户不止。其间有户口消落之家,即有丁男繁衍之族,势亦足以相敌。或者曰:“高、曾之时,隙地未尽辟,闲廛未尽居也。”然亦不过增一倍而止矣,或增三倍五倍而止矣,而户口则增至十倍二十倍,是田与屋之数常处其不足,而户与口之数常处其有余也。又况有兼并之家,一人据百人之屋,一户占百户之田,何怪乎遭风雨霜露饥寒颠踣而死者之比比乎?
曰:天地有法乎?曰:水旱疾疫,即天地调剂之法也。然民之遭水旱疾疫而不幸者,不过十之一二矣。曰:君、相有法乎?曰:使野无闲田,民无剩力,疆土之新辟者,移种民以居之,赋税之繁重者,酌今昔而减之,禁其浮靡,抑其兼并,遇有水旱疾疫,则开仓廪,悉府库以赈之,如是而已,是亦君、相调剂之法也。
要之,治平之久,天地不能不生人,而天地之所以养人者,原不过此数也;治平之久,君、相亦不能使人不生,而君、相之所以为民计者,亦不过前此数法也。然一家之中有子弟十人,其不率教者常有一二,又况天下之广,其游惰不事者何能一一遵上之约束乎?一人之居以供十人已不足,何况供百人乎?一人之食以供十人已不足,何况供百人乎?此吾所以为治平之民虑也。